These ponderings attempt to let themselves be appropriated by the event. (Beiträge zur Philosophie (Vom Ereignis), Martin Heidegger, 1936–38/1989)
Friday, June 24, 2016
除卻蓑衣不可傳
師名德誠,初參澧州藥山弘道儼禪師。
儼問師云:「爾名什麼?」
師曰:「名德誠。」
儼云:「德誠又成得個什麼?」
師曰:「家園喪盡渾無路。」
儼云:「德誠。」
師擬對,儼以手掩師口,師因有省。遽云:「啞!」
儼云:「子作什麼?」
師曰:「陋質不堪紅粉施。」
儼云:「子以後上無片瓦,下無錐地,大闡吾宗。」
自此韜光眾底,與道吾、雲岩二人為道契。
自離藥山,師謂二人曰:「公等各據一方,建立藥山宗旨。予率性疏野,惟好山水,樂情自遣,必無所能。他日知我所止之處,有靈利座主拍一個來,或堪琢磨,將授平生所得,以報先師之恩。」遂乃分離。
至嘉禾,上一小舟,常泛吳江、朱涇,日以輪釣舞棹,隨緣而度,以接往來時人,號為船子和尚。
師一日泊舟,岸次閒坐。有官人問:「如何是日用事?」
師豎起橈云:「會麼?」
官人云:「不會。」
師云:「撥棹清波,金鱗罕遇。」
師因有頌云:「千尺絲綸直下垂,一波才動萬波隨。夜靜水寒魚不食,滿船空載月明歸。」
夾山善會禪師初參石樓,住京口鶴林寺。
道吾到,遇其上堂,僧問:「如何是法身?」
會曰:「法身無相。」
又問:「如何是法眼?」
會曰:「法眼無瑕。」
道吾不覺失笑。
會遙見,便下座請問道吾:「適來答這僧話,必有不是,致令上座失笑。不惜慈悲,望為說破。」
道吾曰:「和尚一等出世,未有師在。某終不為說。可往吳江朱涇,問船子和尚得否。」
會云:「此人如何?」
道吾曰:「此人上無片瓦蓋頭,下無錐地容足。若去當須易服。」
會乃依教,直造朱涇。
船子便問:「大德住某寺?」
會云:「寺則不住,住則不似。」
師云:「不似又不似個什麼?」
會云:「不是目前法,非耳目之所到。」
師曰:「什麼處學得來?」
會云:「目前無法,意在目前。」
師曰:「一句合頭語,萬劫系驢橛。」
師又問:「垂絲千尺,意在深潭。離鉤三寸,子何不道?」
會擬對,師以橈劈口打,會落水。
才出水,師又曰:「道!道!」又打。
會豁然大悟,乃點頭三下。
師云:「竿頭絲線從君弄,不犯清波意自殊。」
會又問:「拋輪擲釣,師意如何?」
師曰:「絲懸淥水之中,浮定有無之意。」
會云:「語帶玄而無路,舌欲談而不談。」
師曰:「釣盡江湖,錦鱗始遇。」會乃掩耳。
師曰:「如是如是。」
遂囑曰:「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蹤跡,沒蹤跡處沒藏身。吾二十年在藥山只明此事。汝今既得,他後不得住城隍聚落,但向深山裏钁頭邊,覓取一個半個,無令斷絕。」
會乃辭行,頻頻回顧。
師遂喚會:「闍梨。」
會回首。
師豎起橈曰:「汝將謂別有。」
乃覆舟入水而逝。
會至咸通十一年,住夾山。咸通十年。僧藏暉依覆舟案側,始建此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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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我生涯隻是船,子孫各自賭機緣。不由天,不由地,除卻蓑衣不可傳 -- 船子和尚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