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September 30, 2018

熊十力(1885-1968)

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7%86%8A%E5%8D%81%E5%8A%9B

http://news.ifeng.com/history/minjianshuoshi/zhouwei/detail_2012_03/18/13273000_0.shtml



文革開始之後,遭抄家、批判等,熊十力對於紅衛兵的行為感到悲憤不已,不斷給中央領導寫信抗議,他獨自一個人在街上和公園裡自言自語:「中國文化亡了!」「中國文化亡了!」

熊十力自謂:「人謂我孤冷,吾以為人不孤冷到極度,不堪與世諧和」,「凡有志於根本學術者,當有孤往精神」。


文革时期国学大师熊十力痛苦悲吟:中国文化亡了



本文摘自《国学大师的1949:在台湾》 作者:周为筠  出版社:金城出版社 (凤凰网 2012-3-18)


天时人事日相催,时光定格在此改朝换代的历史关隘,徐复观对老师熊十力的要求却不能从命。留在大陆的都是那些自觉与国共两党都无多少瓜葛的人士,而作为国军少将、蒋介石曾经的随从秘书的徐复观能留下来吗?熊十力虽为学富五车的一代大儒,但对人情世故却一直不够练达,此时他的一言一行确乎天真得有几分迂阔。
徐复观看到老师在信中写道:“宁之中大哲系可取教书否?问君毅!”询问是否可以去南京中央大学教书。徐复观为老夫子的天真哭笑不得,他也与老夫子没大没小地开起玩笑,回信让他“直接去问毛泽东先生中大可去否”,熊十力看到学生如此不敬,大为光火。
在此之前,师生之间本来就有关《韩非子评论》一书发生分歧而不快。这本书初稿是熊十力的演讲稿,叫《述熊正韩》,滞留广州期间,熊十力把它修改成《韩非子评论》。心直口快的徐复观摆出一副“吾爱吾师,更爱真理”的姿态,指责老师是用韩非子巴结共产党。不过徐复观这个帽子扣得未免有点太离谱,弄得熊十力被冤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不遵从师命,还不顾忌师道尊严,让老师颜面扫地,熊十力恼怒地认为徐复观是脑后生了反骨头,一气之下不再把他当成学生看了,“非我徒也,小子当鸣鼓而攻之可也”!后他再致函给胡秋原、钱穆、唐君毅,对徐复观的指责加以一一反驳,并把《韩非子评论》成书经过与要旨加以说明,他非常较真地将徐复观的来信部分剪下来,粘贴在信后说:“右为徐长者复观先生见教不才之信,略摘粘于前。”
后熊十力专门写信给唐君毅,信中郑重声明退回徐复观给的十两黄金,再次反击学生说自己不离开大陆的无理嘲讽。信中熊十力大动干戈道:“今日对中大之间,直以汉奸心理向度,此等人,万不可受其馈也。”熊十力几次写信都态度坚决地表示要退金,在给胡秋原的信中说:“印价及徐先生所送十两金均存艮庸手,望你与君毅能有便取去。此为人格问题。吾四人吃苦度日,决无饿死之虞。君子之爱人也以德,细人之爱也以财。吾平生本不苟取予,以徐先生为乡里后进,川中以来颇相亲厚,故忘形而不相外也。”
徐复观不可能收下老师这十两金子,但因为“党见”太深缘故,对老师留在大陆的意见非常之大。在这场人生道路的抉择中,师生两人终究因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,熊十力在中共高层的盛邀下颇为风光地北上首都,徐复观则跟随着国民党撤退大军仓皇中去了台湾。他们师生从此一别后音讯全无,但在天各一方的年代,师生之间依靠民族文化维系的血脉脐带却没有断。
“文革”期间大陆社会秩序混乱,知识界一片乌烟瘴气,身在上海的熊十力亦受到严重的冲击。风烛残年的他常常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灰布长衫,腰间胡乱地扎根麻绳,独自一人到街上或公园里,跌跌撞撞,双泪长流,口中念念有词:“中国文化亡了!”“中国文化亡了!”19685月,84岁的一代宗师熊十力怀恨长逝。
徐复观心中是无法放下老师的,无论身在台湾还是香港,书柜上永远都安置有老师的照片。照片上的熊十力神采奕奕,每当徐复观坐在办公桌前读书写作时,老师的音容笑貌即照临在他面前,一如当年耳提面命。他后来在新亚书院哲学系办公桌玻璃下,压放着影印老师的短札墨迹,只言片语间记述着老师的志事。每每看到熟悉的笔墨,即如深闻老师彷徨绕室时长叹深喟之声。徐复观矢志不移地继承老师的事业,继续反对文化“汉奸”出卖民族精神,仿佛只有这样才感觉尚可对先生之遗照而稍无愧色。
徐复观在生命最后几年极想弥补跟恩师的遗憾,“文革”结束后他想方设法与故乡的亲朋师友联系,搜寻恩师熊十力的后人和遗著。他把恩师的遗著与《湖北诗征传略》等20册及其自己所著的学术性著作,由妻子王世高邮寄回大陆,赠送给湖北省图书馆作永久性纪念。
19793月,上海市政府在龙华公墓召开熊十力先生的追悼大会。熊十力之子熊世菩曾特别邀请徐复观返沪参加,徐复观极想借此机会瞻拜老师于墓前,以舒30年离别思念之痛,然而由于台海栖迟,两岸暌违,终未能成行,让他终生感到惭愧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