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唐至北宋初期,共分臨濟宗、曹洞宗、雲門宗、法眼宗、溈仰宗五宗,再加上臨濟門下分出的黃龍、楊歧兩派,合稱五宗七派(或稱五家七派),為唐朝以後的佛教主流。但宋朝後,僅存臨濟與曹洞二宗。為什麼宋朝以後,漢傳佛學,禪宗僅存臨濟曹洞二宗? Please apply the genealogical methodology to it for me, thanks.
這是一個非常適合應用**系譜學方法(genealogical methodology)**來探問的問題:為什麼自宋朝以後,漢傳禪宗五家七宗僅存臨濟與曹洞二宗?
我們不只是要尋找「原因」,而是要進行一種 歷史批判——揭露這個事實背後的權力運作、知識建構、制度篩選與主體生成。系譜學不尋找「純粹的起源」,而是揭示看似自然、穩定之事物背後的偶然、衝突與鬥爭。
一、問題設定(系譜學起點)
表面問題:
為什麼唐末至宋初的五家七宗,最後只剩臨濟與曹洞傳承至今?
系譜學式問題:
為什麼「臨濟與曹洞」能被保留、正統化?
是哪些歷史力量、制度條件與文化話語讓其他宗派「消失」、被遺忘或被邊緣化?
這種宗派「選擇」的歷史過程是否與真理無關,而與權力有關?
二、歷史現象的去自然化(De-naturalization)
禪宗史往往以「臨濟、曹洞法脈最為深遠」作為一種自然事實敘述,但系譜學強調——這不是自然選擇,而是:
• 某些宗派被記憶,而其他被遺忘
• 某些教義被制度化、官僚化
• 某些實踐形式與政治力量結盟,得以存續
三、具體的歷史條件與權力機制
1. 宋代的國家宗教政策:規訓與整合
• 宋朝皇帝強化中央集權,將佛教納入國家機器:設立「度牒制度」、設立官寺、限制私修。
• 臨濟與曹洞二宗的法脈清晰、組織穩定,易於接受國家監督與編制。
• 法眼、雲門、溈仰等宗較具地方性或偏向口傳心授、不易制度化,較難存續於官僚體系中。
→ 權力選擇了容易被制度化的宗派。
2. 宋代禪宗語錄體系的建構
• 語錄、燈錄、宗譜的編纂(如《景德傳燈錄》、《五燈會元》)
→ 是建構歷史與排除他者的話語工程。
• 此類文本刻意突顯「臨濟」「曹洞」的師承脈絡,將其他宗派視為支流或不再傳承。
→ 知識就是權力,宗派的「正統性」是由文本建構的。
3. 公案與修行風格的競爭性
• 臨濟宗以「喝」、「棒」、「隨機應對」為特色,具高度戲劇性與可傳播性。
• 曹洞宗發展出「默照禪」與「五位君臣」理論,適合高層修行者沉思。
• 法眼宗等則無法與這兩種「修行話語」抗衡或差異化生存。
→ 修行語言的「競爭性」也是話語生存與淘汰的過程。
4. 明清以降的再生產與編年話語
• 到了明清時期,佛教歷史敘事早已定型:只有臨濟與曹洞是正統。
• 佛教復興運動(如晚清的楊仁山、民國太虛大師)也基於這一框架繼續發展。
• 近代以降的日本與台灣佛教研究亦延續此史觀,進一步鞏固雙宗體系。
→ 記憶的重複就是歷史的封印。
四、主體與遺忘的政治
系譜學關心的不只是知識,也關心主體是如何被建構的。
• 修行者、信徒、出家人,在這樣的宗派話語中被教導「你該修的是臨濟或曹洞」。
• 宗派的消失,不是自然死去,而是「被歷史編輯成沉默」。
• 所謂「五家七宗」的其他宗派,成為一種失語的他者,只剩名號,不見實踐。
五、總結:系譜學式的回答
臨濟與曹洞能成為禪宗正統,並非因為它們本質上更優越或更貼近佛法,而是因為:
在國家整合、制度話語建構、修行實踐的競爭,以及歷史記憶的重複中,它們被選中、被編碼、被延續,而其他宗派則被遺忘、邊緣化、去實踐化。
也就是說:
歷史不是自然選擇,而是話語與權力的產物。
如你希望,我可以進一步擴寫成一篇完整的論文、導言,或作為你未來研究中關於宗教系譜學的一個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