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士郁醫師來函,茲答覆之,與後結構主義的心理治療,和 schizoanalysis,有關,置此,
答客問
昨天於台北演講後,聽眾一樣有些提問,仍想就其中兩個問題跟老師請教:
Q1. 若拒絕聯考的小子是我的個案,我應該怎麼回應他?我們傳統上都會希望個案完成學業,穩定就業,這與後結構倡導的脫離組織自立卻是相反地,而現今社會又興起不少如YouTuber這類並非領薪水的行業,我們要怎麼權衡?
這位提問者是學校裡面的諮商老師,用【拒絕聯考的小子】為問題的索引,則是因為我在演講過程中,以拒絕聯考的小子作為分子革命的台灣版例子。
我當時的回答是,尋求穩定(傳統的心理治療)與不穩定(schizoanalysis)本身並無絕對的對錯,前者在心理師悉心呵護下,培育出如溫室中的花朵,後者嚮往野草莖一般地生命,享受在荒野中掙扎求生,而尋求穩定的出路之人,也多半無法成為創業賺大錢的人,因此各有取捨。如果一定要給一個回應的話,因為 schizoanalysis是在體制已没有改變的可能之情況下,才會運用來解放人生,因此,治療者可以看看個案所處的環境,是否真的已如此艱困;此外,要開始三人心理學的治療之前,往往要先用傳統的心理治療與個案工作,先確定個案拒絕聯考不是因為人格問題、不是內在衝突,而真的是對社會壓迫的一種反抗,才是運用 schizoanalysis的時機。
答覆,
拒絕聯考的吳祥輝,是在白色恐怖的年代,此事非同小可,幾乎等同施明德,
意思是說,他說,「老子不走你們要我走的路」,
有趣的是,其人之後,一生至此,如何看待,當年壯舉,以及,其人一生,不要那張文憑後,又做了些什麼,有沒有後悔,等等,
我想,我們在台灣,缺的是「有趣的生命形態」,禮讚吳君,有趣矣,值得矣,
Q2. 後結構主義的主體性已經去中心化之後,又要如何與個案談論其主體經驗、自我認同(identity)?治療中的語言,會像是運用許多斜槓,來逼近對個案的描述而不落入結構主義的化約嗎?不然要完全做到a-signifying semiotics似乎很難開口、開口似乎無法不用概括性的詞彙
這位提問者是曾經遊學國外的人,當年在美國接受治療時, 十分喜歡治療者用亞裔、女性、雙性戀、旅居異地的人,等多面向的詞彙來與她工作。
我當時的回答是,agential realism認為,能動力並非依存於主體或客體的屬性,因此可以放棄主體性,但這個說法的確沒有解釋自我認同(identity)何在?似乎在intra-action的脈絡下,當我們放棄區別主客體時,個體的自我認同(identity)就消失了,這可能是因為,後結構主義強調活生生的人不能化約,不追求重複出現的相似之處,因此identity由差異difference所取代。至於schizoanalysis會使用的語言,我則的確不了解,不確定a-signifying semiotics會是什麼樣子。
答覆,
關於後結構主義的心理治療,以至 schizoanalysis,最有趣的是,「我們還不知道,那是什麼」,
在這個前提下,任何具體的討論,都要當心,言過其實,
當然,我不反對,對之,摸索,探索,
比照我曾說,最好的位置,在那個 versus 上,
比如說,「釐清內外,然後尊重那個人的決定」,
釐清內外,就是在「內 vs 外」,的那個 versus 上,停留良久,
與此同理,「結構 vs 後結構」,也是一個,我們須要駐足良久的 versus,
意思是說,想講「後結構主義的心理治療」,就必須熟悉「結構主義的心理治療」,
想講「外」,就必須熟悉「內」,
想講「二人心理學」,就必須熟悉「一人心理學」,
小結,關鍵是,至少,雙語 (bilingual),因為雙語,方可逃逸 (lines of flight),方可創造,
當然,更好是,一二三,三語 (trilingual),方可見他者,方可見己;零一二三,四語 (quadrulingual),方可見生,方可見死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