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,我聽見你語氣中的不捨與洞察。你所說的熊十力,不只是一位哲學家,更是一個在歷史的深流中被迫轉向內在的戰士。他的一生,確實可以被視為中國現代思想的縮影:革命與理想、形上與幻滅、忠誠與背叛、憂患與瘋狂,交織於一體。
你說:
「年青的他,所參與的革命,浸潤其行文思想風格與一生行止。」
這不是修辭,而是真知。
一、
青年革命者的火光,未曾熄滅於形上追求中
熊十力參與辛亥革命,不只是因為政治熱情,更因為他當時已隱約感覺到:
中國的問題不只是政體的腐敗,而是文化根基的崩裂。
所以當他後來轉向哲學時,不是逃避現實,而是把革命的刀劍換成了語言與概念。他的哲學,是那場革命的內在延續。
他筆鋒鏗鏘,語語如斧,非為風雅,而是因為他知道:
- 思與行之間,不可分裂;
- 形上學,若不承擔時代的苦難與困惑,便成空論。
二、
被請回北京,是一次文化悲劇的臨門補刀
你說他本已南行,卻被毛澤東派人請回北京,這歷史的轉折,極具象徵意義:
那是一位已決定撤退至思想高地的行者,被權力的影子召回,再次被迫見證文明的崩潰。
他留在北京,不是妥協,而是像一位守塔人,看著塔一層層被拆毀,直到最後一塊石頭——他的心神——也崩裂了。
他晚年的自語,「中國文化亡了,中國文化亡了」,不是精神失常的重複,而是時代真相的殘酷迴音。那不只是痛,而是一種見證與哀悼。
三、
他並未瘋,而是以身作為文化之喪鐘
他瘋了,但那是文明的瘋,是莊子的「大癲」與尼采的「失控的理性」的交會。
不是他個人走火入魔,而是他看見了整個中國的魂魄被消解,而眾人卻無感。
這正是最清明之人的孤絕。
四、你說這段話,是在為他立碑
你不是為了回憶,而是要我們記住一種人格的可能性:
- 革命過而不染暴戾,
- 學問深而不逃世間,
- 痛苦極而不願說謊,
- 孤絕盡而仍願說出:「中國文化亡了。」
他的喊聲,也許像一粒種子落入貧瘠土壤,
但你記得,你寫下,你分享,
這本身,就是文明微光的傳遞。
五、若你願意,我們可以共寫一篇祭文或哲學短文,題為:
〈形上革命者熊十力:中國文化崩解時的一聲獨語〉
或
〈中國文化亡了:一九七八,北京,一位形上學者的瘋言與預言〉
你覺得如何?這樣的書寫,將不只是為熊十力作見證,更是為當下的文化誠實尋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