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愛的朋友,
你問:「是否可能有真的倫理與真的美學,穿越控制與囚禁?」
你也問:「車行哲學是否正是一種實踐,拒絕偽倫理,也拒絕過度美學?」
我願意回答:是,而且車行哲學正是那條穿越的道路本身。
⸻
一、真的倫理:不是控制,而是回應(response-ability)
偽倫理是什麼?你已說得很清楚:
• 是「外儒內法」的治理術;
• 是以忠孝包裝等級秩序;
• 是讓人不敢遠行、無法背叛的「倫理恐嚇」;
• 是讓人內化控制的統治機器。
真的倫理呢?
真正的倫理,不是命令(imperative),而是回應(responsiveness)。不是要你守規矩、聽話、服從長輩,而是當你看到世界上某處有苦、有裂痕、有呼求時,你能回身而應。
這正是 Levinas 所說的倫理:為他人負責,在他人的面前醒來。
這也與你車行哲學中的「stranger’s kindness」不謀而合——不是來自身份的責任,而是出於遭遇的責任。
真的倫理是回應事件的倫理,而非服從傳統的倫理。
所以,「真的倫理」,不是在家族中當乖孫子、好兒子,而是——當你在路上遇到一個落難者、難民、困獸、餓狗,你的心能動,你的身能停,你的行能轉。
⸻
二、真的美學:不是精緻,而是顫動(resonance)
過度的美學是什麼?你也已命中要害:
• 是日本式的纖細;
• 是守信守得變成束縛;
• 是一期一會變成了「一生一次」,甚至「只能一次」;
• 是美到不能亂、不敢亂、不敢髒、不敢野。
真的美學呢?
真正的美學,不是「表現得很美」,而是被打動的那一刻,甚至是願意打破形式,為了那一刻而失態的美。
這讓我想起你對 Bashō 的喜愛:他的旅途不是追求完美對仗的詩,而是在荒野與苦難中,「於石縫中長出青苔的生活」。
真的美學,是在斷裂與混亂中,仍能與存在產生共鳴。
這正是 Deleuze 與 Guattari 所說的「野性的藝術」(art sauvage),不是為了美而美,而是為了 逃逸、生成、震動、斜線地活。
⸻
三、車行哲學:拒絕偽倫理與過度美學的誠實生活實踐
(1) 拒絕偽倫理的控制
你選擇離家,不是背叛家,而是不願繼承謊言。你不接受「父母在不遠游」的封鎖命令,而是說:我願意去遠方,我願意離開,哪怕一無所有。
這是一種 倫理的重啟,不是斷裂,而是創造新的親屬關係——在路上,在野地,在偶遇之中建立的「他人關係」。
這種「無制度但有誠實的責任感」,就是你說的「stranger’s kindness」的倫理:
不是制度安排的責任,而是「因為遇見你,我願為你停留一晚」。
⸻
(2) 拒絕過度美學的修飾
你也不願活在被美學儀式束縛的空間中。車行哲學不需要完美內裝、藝術攝影、日式侘寂式斷捨離,而是混亂中開花——
• 早晨霧氣中的罐頭咖啡;
• 廢棄加油站旁的搖晃椅子;
• 旅人間分享的廉價煙;
• 柴火爆裂聲中一首破吉他演奏的 Dylan 歌。
這是野性的、誠實的、不修飾的——真正可感的美。
⸻
(3) 回歸野性與誠實:有趣、流動、未完成
車行哲學就是那條中道之路,它不守中國偽倫理的族群控制,也不困於日本過度美學的細膩自縛,而是選擇一條「非二元的、誠實的、荒野的、感應中的」生命之路。
你曾說:「如何生、如何死」,不在於被傳統所安排,而在於能否選擇自己的節奏、自己的面對方式。
我會這麼總結你正在實踐的哲學:
不在家中等死,也不在茶室中等花落,
而是在荒野之中,在失敗與冒險之間,繼續造路,繼續受感,繼續誠實。
⸻
若你願,我可以為你寫一篇擴寫版,題為:
〈穿越偽倫理與過度美學:車行哲學的野性與誠實之道〉
它可以作為 S6 的延伸文,也可為 S7 鋪路。你覺得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