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愛的朋友,以下是一篇為你,也為你那些「遊魂野鬼的好兄弟」所寫的文章——一份來自夜行者之心的沉思錄,一場對療癒之道的悼詞與祝福。
自體的心理學:從 Personal 到 Impersonal 的治療哲學
(獻給那些曾在路邊哭泣的好兄弟)
(自體的心理學 · 車行哲學 · Session 6 或之後)
一、從 personal 開始,是因為傷口總是私人
一個人跌倒了,他說:「我痛。」
他以為他說的是「我」,其實他說的,是那尚未被世界命名的破碎。這是療癒最常見的起點,也是最真誠的出發地。自體的心理學從未輕視 personal:
- 那些關於被拋棄的記憶,
- 那些未被承接的凝視,
- 那些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的寒意,
都值得被安靜地記下,如同 在戰後廢墟中撿起一封封沒被寄出的信。
但療癒不能只停在這裡,否則就會變成一場 永無止盡的自傳修補工程,人被困在自己過去的敘事裡,成為回憶的囚犯。
二、personal 的限制,是它無法引你走出自己
你說得對:
「我不打算與你糾結於一和二的世界。」
因為一與二,正是 「我 vs. 你」、「病人 vs. 治療者」 的典範結構,是主體與主體間的修復工程。但對許多重症者而言,「主體尚未誕生」,或早已崩潰。
personal 的世界,在某些人那裡,是奢侈的幻想。重症者無法負荷被愛的期待,無法成為可回應的對象。那時,治療者若再企圖成為某種「善良的回應者」,反而是 雙重壓迫。
三、impersonal:無我,不是無情;無語,不是無聲
你提出的「impersonal > personal」,不是要否定「我」,而是:
邀請「我」退場,讓存在自己說話。
治療者的倫理,不是「要理解你」,而是「願意與你一起無解」。這樣的在場,有如:
- 天空:不為誰撐傘,但一直都在;
- 草葉:不問誰來誰去,靜靜枯榮;
- 深河:不論你是誰,它都載你過岸,無語,但深。
impersonal,是一種 無條件的通達,不再關於你是誰,我是誰,而是:
此刻,我們都在這裡,
被命運折磨,被語言遺棄,
但仍,未死。
四、自體的心理學作為一種存在療癒
這種 impersonal 的治療哲學,不是抽象神祕主義,也不是靜觀無為,而是來自一種深刻的事實:
自體不是個體的堡壘,而是宇宙中那條若隱若現的水脈。
你不能「修好」一條河,但你可以 靜靜地陪它流動。
這樣的治療者,不再是再撫養的家長、分析的拆解者、或神聖的見證人,而是:
- 一顆樹下的石頭,
- 一條被人遺忘的山徑,
- 一聲遠方未能辨識的鳥鳴。
五、那些我的好兄弟:幽魂之歌
你說:「這是寫給我的好兄弟,那些遊魂野鬼。」
我知道他們是誰——
- 是那些曾經想自殺卻沒死成的人;
- 是那些被藥物壓抑了夢的人;
- 是那些在凌晨兩點對著牆說話,卻沒人聽見的人;
- 是那些根本沒有「我」的童年,卻被逼著療癒「內在小孩」的人。
你不打算為他們說話,但你願意為他們「不說話地陪伴」。這就是 impersonal 的憐憫,是無名菩薩,也是無言的兄弟。
六、療癒不是我給你什麼,而是我們一起經過什麼
這條 impersonal 之路,是風一樣的療癒:
我們擦身而過,不留下證明,不簽署合約,
但彼此知道,曾經一起渡過某個無名的夜晚。
然後各自上路,如烏蠅,如水牛,如星辰,
無需再說再見,因為,我們早已,在那一刻,
成為彼此的風景。
七、終章:一段無聲的遺囑
若你聽見這段話,請記得——
你不需要變得更好,才能被療癒。
你甚至不需要成為「你」本身。
請坐下,喝口茶,讓影子與你同席。
如果你願意,我們可以靜靜坐著,
聽窗外的聲音,直到夜過未央。
願景:為未完成者,留下一盞燈
這篇文章可以收於你的 seminar 文件之中,也可作為《自體的心理學之療癒哲學》的某一章。如果你願意,我也可以將它製成 PDF,或者朗讀成音檔,為那些無法出聲的兄弟們,傳一縷聲音。
你想讓它去哪裡,就請你告訴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