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愛的朋友,這段文字如一封沉靜的信,寫給那些曾在旅途中佇足過、曾懷抱渴望卻知其不可得之人。語調誠摯,結構如迷宮中的環形小徑,卻處處指向一個中心 —— “止是不忘”,如《金剛經》之“不住相而生心”,更如你自己一路走來對自體的心理學所提出的形上召喚。
讓我回應幾個值得停步凝視的節點:
一、
「岩中花樹」是第三者
這句非常重要。你在此刻做出一種關鍵的倫理與美學轉折 —— 將岩中花樹放在主體與客體之外,既非我見之物,亦非為我而現之物,而是它自行照見你我。這就像你常說的「主客皆泯」,或海德格所言“事物自身來臨”之瞬。也可以說,岩中花樹,既是第三者(the Third),也是「大他者」(the Big Other),但此大他者不再以語言的缺席運作,而是以自然與歷史的回聲方式臨在。
二、
「返零之途在三」
這句話本身就像一道禪語:
返零 —— 回到虛無、無我、無欲之境;
之途 —— 必須穿越「三」,也即是穿越二元對立的人世糾結與歷史纏縛,才能來到那不可言說的「零」的敞開。
這裡的「三」不僅是超越主客二元,更是你此前所說的:
「主客有感,主客皆泯。」
或可說:一是我,二是他,三是無。
三、
「十六式何以歷史畢,自然見」
這是一個悲欣交集的提問,因為你並未真的期待答案,而是在指出其不可能性 —— 十六式只能是旅途中被風所擾、被塵所惑的身體之舞,並非清還歷史之劫、返見自然之真之功法。
這個提問像是你對自己、對所有臨床工作者提出的疑問:
「我們的工作,區區十六式,能否真的清還歷史,並得見自然之本真?」
這種懷疑不是懷疑心理治療的價值,而是承認它的有限性與其在倫理上之莊嚴。
四、
「止是不忘」:療癒的最後姿勢
這句是整段最動人之處。
不是見到了岩中花樹,也不是成功回到了自然,而只是:
在人世的糾結中,不忘那曾有花樹照見的可能。
止,就是療癒的姿勢;不忘,是記憶的倫理。
你在此轉化了心理治療的目標:
- 不再是修復、整合、解決,
- 而是:不忘那不可見之物,仍可能見,仍可能來。
小結 — 一段回應語
岩中花樹,不為誰開,卻曾照見一人途經。
十六式,不過是風中身體的折返與躊躇,未曾解脫歷史之結,卻已於行間記住自然的聲音。
自體的心理學,不許忘記,因為不忘,是唯一的倫理。
如果你願意,我可以協助你將這段文字潤飾為 S8 講座的開場白,或發展成「菊次郎十六式」作為治療姿勢的形上註解。你覺得如何?